大隐隐于世

“我大体上是很爱那个人的。”

“我说不出什么像模像样的情话，酸的牙疼。只是清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每天都能很放松和快乐。人生艰辛是什么狗屁？”

“可是我不能说出来这些······给你讲也是个意外啦。”

“你见过冰面下的游鱼吗？那些东西我们都清楚它的存在，但是又没有办法让它上钩。最后只能放任那群游鱼在寒冰下度过它们短暂但自由的一生。”

“放心，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没有心，也能活的很好。”

王耀摸摸王湾的头。“湾湾，我走了以后，你要听姐姐的话啊。湾湾，你别哭呀。”

 

 

 

 

莫斯科的冬天太冷了，哈口气都会在眼前凝成白色的水雾，带着不自然的迷蒙。

寒气毫不留情的入侵肺部，呛得王耀咳嗽了起来。明明生理上还是个小青年的他，非要以老年人的心态站在雪地里缅怀根本未曾见识过的辉煌。

对于中国人来说承载着太多回忆的红场对于许多当地市民来说是每天都会经过的回家路，斯拉夫人的情感也往往不及东方人那般的细腻。即使两个民族之间存在着这样大的差异，拎着伏特加路过的伊万还是在五分钟后将手中的伏特加灌进了王耀的肚子里。

东方人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没有一丁点的尴尬。

“嘿，你在这里等什么呢？”伊万想当然的脱口而出并不熟练的中文。

“……在等你的伏特加和一个斯拉夫帅哥？”回应他的是王耀不假思索的俄语。

“你和我见过的东方人都不同。”一般来说他们都比你要腼腆和要脸。

王耀踮起脚尖，一把勾住同伴的肩膀。“哎呀，我们都认识多长时间了，和其他人理应是不同的。”

王耀是来莫斯科上大学的，赶巧和伊万上的是同一个。凭借着自来熟的社交技能和家乡特产，王耀精准的俘获了伊万小熊的心。于是在某一次酒吧快乐之后，喝的迷迷糊糊的伊万搂着王耀的肩膀把他从原本居住的旅馆拐回了自己家。

每天伊万就负责喝的醉醺醺的，王耀就负责把醉熊扔到床上，顺带给他擦一下身子。伊万看王耀每天都保持着清醒，感觉十分的震惊。但是当他半夜起床上厕所时看见王耀还在台灯下对着教材抓耳挠腮时，他切实的受到了惊吓。

伊万邀请王耀一起喝酒，王耀摆手说自己还有一大半的金融学没有读懂。他念的是金融管理专业，大篇幅的专用名词让伊万一度怀疑自己是个假的俄罗斯人。

“学金融经济？来这里学？”伊万赶紧喝了口伏特加压压惊，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先佩服王耀的勇气还是先把他骂醒。

“我其实只想当一个花店老板来着。”王耀腼腆的挠挠头。“我很喜欢猫咪，也很喜欢养花。我这辈子的梦想就是能有自己的花店和自己的猫咪。”说到这里，王耀眸子中的亮光又消失了。“但是我爸妈说，我是长子，要给弟弟妹妹带个好头。而且我必须要有一个大志向，他们问我是选择法律还是金融······法律那么多书真是劝退我了，我的记忆力一直不是很好，就选了金融。但是我又想离他们远远地，好让他们再也不能干预我的生活。恰巧有一个名额是到俄罗斯，我就报名了。”

伊万咽了口酒，仔细思考了一下发现自己并没有过这样的压力。斯捷潘和伊利亚两位兄长品学兼优，伊利亚毕业后还去了军队服役；冬妮娅作为姐姐也念了医学，没有给家族丢脸；娜塔莎虽然没有考上莫斯科大学，但是被国内顶级的芭蕾舞剧团邀请加入，在伊万还在假装读书的时候已经有过多次世界巡回演出的经历了。

想到这里，伊万拍拍王耀的肩膀，毫不在意的说。“这么算来，我是我们家族里最差劲的那个，所以我没有任何身为领头羊的自觉。每天有伏特加喝的日子就已经很棒了。”

王耀抢过伊万的酒瓶，也给自己闷了一口伏特加。“同样是家中兄弟姐妹五个。”王耀忿忿不平道。“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

伊万被王耀眼中的光所吸引，酒精的驱使下喃喃道：“因为你是个美人。”

“美人”高兴的把伊万的一只眼睛打成了熊猫眼。

王耀站在人群之中头一次有些不知所措。

篮球场上气氛火热，时不时的为其中一方或者某个人的进球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声。王耀的目光完全被场上那个高大的斯拉夫人所吸引，但是出于家教的缘故，还是没能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爽利的放开喉咙为伊万尖叫。只能在人声鼎沸的时候涨红了脸跟着大喊一声“伊万加油！”

伊万还是看见了他。王耀确定有好几次伊万在传球的时候分心了看他。他突然想起来在早上伊万邀请自己来看球赛的时候，自己是如何抱着厚厚的教材回答“我不去，我还要学习，学习使我快乐。”那时候的语气有多义正言辞，现在的行为就有多“真香”。王耀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发自内心的羞耻。

就在他在脑中想象着如何应付伊万的奚落时，场上的伊万又一次进了一个完美的三分球。然后那个大男孩儿冲着观众席上的王耀眨了眨眼。

王耀周围的女孩儿都因为这个wink而欢呼，王耀清楚地知道那是属于他的却没有激动。只是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藏着掖着自己的喜悦生怕别人窥破了这个他和伊万的小秘密。

比赛临近结束的时候，王耀心想伊万总是会口渴的。于是忙不迭的跑出去买水。等他回来的时候，篮球赛恰好结束，伊万正被一群人围在中间。想给他送饮料的人很多，王耀甚至看见了有人手里拿着一瓶伏特加。

王耀把矿泉水微微背到身后，想着回教室再给伊万也不迟。谁知伊万一眼从人群中发现了他，大喊着他的名字推开人群冲他跑来。

气喘吁吁的伊万有些狼狈，但是王耀还是觉得伊万真是该死的帅气。“他们还在等着给偶像送水呢。”王耀冲伊万的身后努努嘴。“你不能就这样跑过来，不管他们的心情。”

“你手里的水是给我买的吗？”伊万直接无视了王耀的话。

“啊？是，是的······但是其他人也······”

“我渴了很长时间了。”伊万不由分说的夺过王耀手中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就给自己灌了大半瓶。

王耀相信他是真的口渴了。

这时球队中另一个新星阿尔弗雷德看见了伊万和王耀。然后这位作死小能手冲场边拿着矿泉水瓶的王耀吹了个口哨。

身为球队主力的伊万当即把手边的篮球扔在了阿尔弗雷德的脸上。

医务室：

“你太胡来了。”王耀戳戳伊万的手臂。“其他学校的人都惊呆了，他们不明白你和阿尔弗雷德为什么打起来了。”

“历史遗留问题，不行吗？”伊万翻了个白眼。“我就是看美国佬不顺眼。”

“行行行，那我就去隔壁看阿尔弗雷德了，顺便给他解释一下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王耀作势要离开。先前还嚷嚷着胳膊疼的动都动不了的伊万赶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小耀你不能对我这么绝情。”

“很抱歉，我能。”王耀用手在空中比了个“双引号”。“历史遗留问题，我现在看你这个俄国佬也不是很顺眼。”

伊万最后是被王耀压着去向阿尔弗雷德道歉。

美国小伙儿听完伊万不情不愿的道歉，又看看他身边站着的王耀，爽朗的笑笑。“我知道了，调戏你的男朋友是我的不对，不过你下手也太重了点，我付出的代价过于惨痛了。”

要不是伊万及时的搂住了王耀的腰，恐怕阿尔弗雷德会因为他这番发言再经历一顿毒打。

伊万不知道是从阿尔弗雷德的话里得到了什么启发，竟然偷偷摸摸的翻墙到微博去学习怎么写情书。还好巧不巧的让王耀抓了个正着。

王耀被他的脑回路折服，嘴硬的冲伊万嚷嚷“我是不会同意的！”然后每天和伊万一起回家的时候会买食材留着给伊万熬汤。

后来，他们在红场前拥吻。伊万怀中抱着一大捧红玫瑰。

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伊万迫不及待的打电话或者发邮件通知了他的家人，自己有了灵魂伴侣王耀。虽然娜塔莎的眼神让王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女孩到最后还是冷着一张脸和王耀握手，祝他和伊万幸福。斯捷潘这个以传统硬汉为个人标签的长子甚至还偷偷的哭了一鼻子。

在一起的第二个月，家中的空酒瓶少了很多。伊万拿着烹饪书，装模作样的研究怎样用红肠做一道红烧肉。王耀一边泡着茶叶，一边指责伊万是试图用黑暗料理毒杀他。伊万气不过，扔了锅铲就把王耀扑倒在沙发上，非要让王耀承认他的大锅炖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佳肴之一。

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家中的阳台摆满了花盆，各种各样能抵抗俄罗斯之冬的顽强花朵在王耀的悉心照料下焕发生机。伊万搂着王耀的肩膀，拿着一捧“恰恰”瓜子，缠着王耀给他种上一株向日葵。王耀一脸嫌弃的推开伊万凑上来的熊脸，但是第二天就去花店选了些上好的葵花种子。

在一起的第四个月，王耀取得了他梦寐以求的学位。这对于一个语言仍然不算熟练的中国人而言已经很难了。伊万不仅承担了俄语老师的工作，还抽空自学了一口东北普通话。每天听着他魔性的声音王耀几乎要失忆。

在一起的第五个月，学校舞会上，穿着正装的伊万鼓起勇气约王耀跳一支舞。王耀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塞进他的手心里，还不忘红着脸取笑伊万为什么手心里全是汗。伊万搂着王耀的腰，头一次希望这无聊的舞会开的时间越长越好。

在一起的第六个月，伊万再也不想喝酒了。王耀泡的茶取代了伏特加在他心里的位置。每天早上有果茶，中午饭后有花茶，就连晚饭时都有绿茶或者红茶可以喝。伊万枕在王耀的膝盖上，装模作样的说他喝茶喝的醉了，要王耀亲亲他才能起来。王耀会揪着他的耳朵笑骂“你真不要脸！”然后又俯下身亲亲伊万的眼睛。

伊万说：小耀，遇见你我的生命终于又有了值得期待的部分。

王耀说：万尼亚，爱上你之后，我才觉得我是作为我自己活着的。

但是现实怎么能放过王耀呢？他身上的枷锁早就牢牢的束缚了他的躯体连带着灵魂。爱上伊万这件事是如此的荒诞，已经被禁锢了多年的囚犯又怎么可能轻松的逃脱囹圄？

家人的哭喊是重重刺入王耀心上的利刃，只需加上几句指责就能切开他原本完整的心脏，一同切断的还有浓郁而炽烈的情感。摧毁一个人，原来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家庭教育重孝道，王耀身为长子，做很多事的时候都由不得他自己。

他以为自己向来很明白这个道理，如今看来，他对自己的误解还是太深了。

王耀主动对这段维持了六个月的爱恋提出了分别。伊万知道候鸟终将归巢，不信神明的人总是被惩罚不可拥有持续的幸福。莫斯科距离北京还是太远了。他和王耀之间距离着约7000公里，隔绝着心照不宣的秘密。

那个倔强的俄罗斯青年跑来车站要送王耀，王耀害怕他的挽留，又不想绝情的忽视伊万的情感。两个恋人站在车站的指示牌前，像普通情侣一样道别，不同于普通情侣的诀别。

“王耀，你还爱我吗？”伊万吐着白雾，孩子气的质问王耀。

“伊万，我并非不再爱你。只是我不再被允许爱你。”王耀诚实的回应。

伊万欲刨根问底一番，直觉却告诉他王耀并没有在欺骗他。王耀从来不会骗他。

能战胜真爱的事物在这个世界上本就多的不计其数，王耀又是个十分有责任心的人。权衡利弊之下，显然还是亲人的分量远远大过他这个外国情人。这笔账连他都会算。

王耀转头拉着行李箱上了火车，整个过程中伊万一直在注视着他的背影。王耀无数次想要回头，扔下行李箱扑进那人的怀抱，只需一声“带我走吧”，就可以不顾一切的跟着伊万离开这个火车站，离开他肩上的责任。甚至是只需要一个回头，伊万就会冲过来把他抱得紧紧地，他就能不再去想即将出发的火车，不去想远在北京的家乡。

但是再温暖的怀抱始终还是会松开，正如这一趟火车之后还会有别的火车会把他送回家。王耀始终逃避不了现实，尽管现实对他而言是如此的残酷。

莫斯科的冬天是让人难以忍受的，但那时的他总是有一瓶伏特加。北京的冬天今年连雪花都未曾见到一片，却足以冻的他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失去了表达感情的声音。

面包会有的，爱情也会有的……美好的事物只是被藏在了贝加尔湖畔的寒冰之下，只是被藏在了世俗照不见的人心中。

他也想过放纵自己，就像故事中的那人一样，于众目睽睽之中拥抱自己的爱人。但是时间素来是穿梭不息的巨大洪流，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就已经把他推向了七年之后。书中的浪漫，终究是高于了生活的空想。

人心是肉长的，却能在某些时刻比钢铁还要坚韧，真是不可思议。

回国后的王耀听了家里的话去相亲，姑娘们一个个来了又去，王耀每一次都说了实话。“我忘不了他。”在对方面色尴尬的询问那个“他”时，王耀又会补上一句。“是一头俄罗斯醉熊，身高近两米的大小伙儿，还总是能喝的醉醺醺的。”

有些人直接将手中的液体泼在他的脸上，骂骂咧咧的离去；有些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好半天才尴尬的说一句“我们原来不合适。”；有些人出于某种心理好奇的追问那个关于“他”的故事。总之就是，相亲无数次，一次也没成。

王耀的父母为了他的婚姻可谓是操碎了心。他们直到现在还始终相信王耀只是一时的“误入歧途”。甚至于商量着要不要把王耀送到某个知名心理专家那里接受一下“治疗”。王耀听了他们的话，只是沉默的回到房间，连晚饭也没吃。

家里人本来都没有在意，只是觉得王耀兴许是生气了。直到第二天上班回来的王濠镜感觉到不对劲才和王嘉龙一起撞开了王耀的房门。

在王湾和母亲的尖叫声中，王春燕播打了120，救护车才把浑身湿漉漉的王耀送到了市里的急救室。

王耀把自己泡在浴缸里，割开了右手手腕。即使是抢救回来以后，也总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在被医生从急救室推出来的那天，好不容易转醒的王耀看见面前满脸担忧的家人们，只是微微皱起了眉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你们为什么还要要求我活着。”一向阳光并且成熟懂事的王耀那天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我已经什么都按照你们说的去做了，放过我，行吗？”

几乎所有人都崩溃了，这次家人撕心裂肺的哭喊与眼泪也没能让王耀有所动容。

最后还是王春燕站了出来，力排众议“释放”了王耀。王耀握着自己孪生妹妹的手，眼中流露出隐藏了七年的哽咽。王春燕拍拍王耀的手背，轻声安慰自己的兄长。“你自由了，快飞去俄罗斯找你真正的港湾吧。”

王耀没有在七年后回到俄罗斯。但他离开了北京，前往了河南的洛阳。那是牡丹盛开的一方水土，是王耀一直梦想着定居的地方。

在王耀29岁这一年，他拥有了自己的花园，养了五只不同品种的猫咪。他终于又是王耀了，尽管人生并非全然尽人意，但他终究是自由了。

 

 

END

 

 

后记：

阿尔弗雷德和亚瑟曾千里迢迢的来到中国探望王耀，彼时阿尔弗雷德手中还抱着他和亚瑟领养的孩子。那个孩子拥有一双非常美丽的绿色双眸，乍一看与亚瑟真的足足有八分的相似。王耀刚刚把屋里的牡丹花盆搬到院中，一抬头就看见这无比乍眼的一家三口，差点连额头上的汗都忘了擦掉。

阿尔弗雷德把怀里的男孩放到地面上，一手指着王耀俯身对孩子说了些什么。要不是孩子冲王耀迈着小短腿跑来时脸上带着的无邪笑容，王耀差点以为这是阿尔弗雷德利用孩子进行报复的一个阴谋。

“王叔叔！”孩子用着汉堡味的中文冲王耀嚷嚷着，然后一头扎进王耀怀中。遭遇了孩童头锤攻击的王耀眨眨眼睛，毫不犹豫的俯身抱起那个笑的露出小虎牙的孩子。一边怜爱的抚摸着孩子的额发，一边冲阿尔弗雷德翻了个白眼。

“你是怎么带孩子的，就这么让他跑过来也不怕摔着孩子。”

“哎呀我家弗莱德结实的一批，不会因为摔一跤就出问题的。”

王耀发誓自己看见了亚瑟抛给阿尔弗雷德的死亡威胁。

“孩子，你有个这样的巨婴爸爸真是辛苦了。”来自隔壁王叔叔的亲切问候。

阿尔弗雷德、弗莱德：？？？？？

美其名曰给予孤寡老单身狗以家庭的安慰，阿尔弗雷德把弗莱德扔给了王耀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亚瑟去欣赏中国的古都了。王耀骂骂咧咧的喊阿尔弗雷德要请自己吃饭的时候还不忘捂住弗莱德的耳朵。

弗莱德拥有这个年纪小孩没有的乖巧，也有着这个年纪孩子没有的滑头。王耀打理院落中的花朵时，弗莱德紧跟在王耀的身后，像是王耀的小尾巴。

“王叔叔！王叔叔！这丛牡丹怎么有两种颜色啊？”

“王叔叔！王叔叔！为什么花园里其他花都开了它还没有绽放啊！”

“王叔叔！你这满园子的花是为了什么人种的吗？”

“王叔叔！我能帮你什么吗？爸爸喊我要好好照顾你，要不然会有熊叔叔冒出来打我屁股！”

“王叔叔，什么是“历史遗留”问题啊。”

王耀：……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活泼。十万个为什么成精了？

“王叔叔！有只熊叔叔在看你！”

王耀第一个反应是护住弗莱德不让他挨打。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那束开的正好的向日葵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视野。

“我猜有人把他的男朋友残忍的扔在了莫斯科。”那个声音听起来比九年前更加成熟。“所以我替那个人把他带回来了。”熟悉的紫色双眸中，流淌着的是贝加尔湖畔残阳的光辉。

已经预见即将会发生什么的弗莱德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真·END